晨诣超师院读禅经_柳宗元的诗原文赏析及翻译

正文:

晨诣超师院读禅经_柳宗元的诗原文赏析及翻译

晨诣超师院读禅经_柳宗元的诗原文赏析及翻译

  晨诣超师院读禅经

  唐代柳宗元

  汲井漱寒齿清心拂尘服。

  闲持贝叶书步出东斋读。

  真源了无取妄迹世所逐。

  遗言冀可冥缮性何由熟。

  道人庭宇静苔色连深竹。

  日出雾露馀青松如膏沐。

  澹然离言说悟悦心自足。

  译文

  汲来清凉井水漱口刷牙心清了再拂去衣上尘土。

  悠闲地捧起佛门贝叶经信步走出东斋吟咏朗读。

  佛经真谛世人并无领悟荒诞之事却为人们追逐。

  佛儒精义原也可望暗合但修养本性我何以精熟。

  道人禅院多么幽雅清静绿色鲜苔连接竹林深处。

  太阳出来照着晨雾余露苍翠松树宛若沐后涂脂。

  清静使我恬淡难以言说悟出佛理内心畅快满足。

  注释

  诣(yì):到往。超师院:指龙兴寺净土院;超师指住持僧重巽。禅经:佛教经典。

  汲(jí吉):从井里取水。

  拂:抖动。

  贝叶书:一作“贝页书”。在贝多树叶上写的佛经。因古代印度用贝叶书写佛经而得名又叫贝书。

  东斋(zhāi)指净土院的东斋房。

  真源:指佛理“真如”之源即佛家的真意。了(li?o):懂得明白。

  妄迹:迷信妄诞的事迹。

  遗言:指佛经所言。冀:希望。冥:暗合。

  缮性:修养本性。熟:精通而有成。

  道人:指僧人重巽。缮:修持。

  膏:润发的油脂。沐(mù木):湿润、润译。

  澹(dàn)然:亦写作“淡然”恬静冲淡宁静状。

  悟悦:悟道的快乐。

  鉴赏

  这首诗写的是诗人到超师院读佛经的感受其主要内容是:清晨早起他到住地附近一个名叫超的僧人(师)的寺院里去读佛经有所感而写下这首五古抒情诗既表达了他壮志未已而身遭贬谪欲于佛经中寻求治世之道的心境又流露出寻求一种超越尘世流连于冲淡宁静的闲适佳境的复杂心情。

  头四句总说“晨诣超师院读禅经”。诗人把研读佛典安排在一天中最宝贵的时刻。“汲井漱寒齿清心拂尘服。”清晨早起空气清新以井水漱牙可以清心又弹冠振衣拂去灰尘身心内外俱为清净方可读经。可见用心之虔诚充分表现了诗人对佛教的倾心和崇信其沉溺之深溢于言表不啻教徒沐浴更衣以拜佛祖。“闲持贝叶书步出东斋读。”贝叶书简称贝书佛经之泛称。古印度人多用贝多罗树叶经水沤后代纸用以写佛经故名。一个“读”字是全诗内容的纲领;一个“闲”字是全诗抒情的主调。诗人贬居永州官职虽名曰“永州司马员外置同正员”但只是个“闲官”而已。闲人闲官闲地无政事之烦扰亦无名利得失之拘牵正是难得清闲正好信步读经。就读经来说闲而不闲;就处境而言不闲而闲其复杂心情曲曲传出。

  中间四句承上文“读”字而来正面写读“经”的感想。这里有两层意思:前二句“真源了无取妄迹世所逐”是说书中真意不去领悟妄诞之言世所追逐。诗人以自身崇信佛学的正确态度讽喻世俗之佞佛即对于佛经中的真正本意全然不去领悟而对于书中一切迷信荒诞的事迹却又尽力追求而津津乐道。正如诗人在《送琛上人南游序》中所批评的那样:“而今之言禅者有流荡舛误、迭相师用妄取空语而脱略方便颠倒真实以陷乎己而又陷乎人。”(《柳宗元集》卷二五)言下之意正好表明自己学习佛经的正确态度和对佛经的深刻理解。后二句转写对待佛经的正确态度。“遗言冀可冥缮性何由熟”意思是说:佛家遗言值得深思修养本性怎能圆熟?“冀可”是希望能够的意思。言佛教教义艰深必须深入钻研思考如果只用修持本性去精通它是不可能达到精审圆满的目的的。言下之意是说:愚妄地佞佛不足取只有学习它于变革社会有益的内容才算真有所得。这反映了诗人对佛教教义及其社会作用的主观的特殊理解。对此诗人也有批评说:“又有能言体而不及用者不知二者之不可斯须离也。离之外矣是世之所大患也。”(《柳宗元集》卷二五)联系诗人在对待佛教问题上与韩愈的辩论就更清楚了。韩愈辟佛是热心张扬“道统”的儒学家主张对僧侣“人其人火其书”;而柳宗元却认为在佛教教义中包含着与儒家圣人之道相通的有益于世的.内容否定“天命”的主宰。诗人自以为对佛教的精义和作用已有深刻的领会殊不知结果不是他利用佛教以济世而是佛教利用他作了宣传宗教唯心主义和宗教迷信的工具;而他自己最终也陷入了佛教识破尘缘、超脱苦海的消极境地。

  末六句承上文“闲”字而来抒发诗人对寺院清净幽闲的景物的流连赏玩到了忘言的境界。这里也写了二层意思:前四句写景后二句抒情。先看前四句:“道人庭宇静苔色连深竹。日出雾露余青松如膏沐。”意谓超师寺院何其幽静苔色青青连着翠竹。旭日东升晨雾滋润梳洗青松涂以膏沐。“道人”实指“超师”“庭宇”呼应“东斋”既言“步出”则寺院环境尽收眼内一个“静”字总括了它的幽静无声和诗人的闲适心境。是景物之静也是诗人内心之静。而苔色青青翠竹森森一片青绿又从色调上渲染了这环境的葱茏幽深。“日出”照应“晨”紧扣题目再次点明时间。旭日冉冉雾露濛濛青松经雾露滋润后仿佛象人经过梳洗、上过油脂一样。这是用拟人法写青松也是用“青松如膏沐”进一步写环境的清新。这就使读者体会到诗人通过优美宁静的寺院之景传达出一种独特的心境和思想感情。这是“闲人”眼中才能看得出的静谧清幽之景抒发的是“闲人”胸中才有的超逸旷达之情。再看结尾二句:“淡然离言说悟悦心自足。”意思谓宁静冲淡难以言说悟道之乐心满意足。诗人触景生情直抒胸臆看来似乏含蓄有蛇足之嫌但一经道破又觉意味更深一层。它既与前面的景物相连写出“闲人”欣喜愉悦而又多少带点落寞孤寂的韵味;又与前面的读“经”相呼应诗人自认为是精通了禅经三昧与当时的佞佛者大相径庭其悟道之乐自然心满意足了。这就又透露出诗人卑视尘俗、讽喻佞佛者的孤傲之情。而这两者——情景与读经前后呼应融为一体。诗人巧妙地把自然景物契合进自己主观的“禅悟”之中其感受之深妙不可言真是达到了“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的境界。从章法上看全诗自晨起读经始至末以日出赏景惮悟终浑然无痕相映成趣。读完此诗姑且抛开诗人对佛经所持的错误态度不论不能不为诗人的于逆境中读经养性、追求事理而又超脱尘俗、寄情山水、怡然自适的复杂心境所感动从而进到那种“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的幽深寂静的艺术境界中去。诗中有禅味而又托情于景情趣浓郁。

  创作背景

  此首诗为诗人被贬永州时所作约写于公元806年(元和元年)。当时柳宗元住永州龙兴寺。龙兴寺在城南住持僧为重巽坐禅于龙兴寺净土院与往在龙兴寺西厢的柳宗元相邻。柳宗元于永州好佛求其道主要是拜重巽为师或请其讲“佛道”或到净土院读佛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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